第13章 力挽狂澜_絮因藏兰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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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力挽狂澜

  酒楼外面熙熙攘攘,锦罗玉衣的一群人走出来,酒气缠绕在他们之中,他们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。

  “李叔父,改日见。”盛初尧抱了下跟前的中年人,颇为豪气云天。

  李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爽声笑道:“贤侄啊,今日让你破费了。”

  “哪里。”盛初尧晃晃悠悠地站着,整个人已显醉状,他醺然道:“诸位今日能来,是给延益面子,是延益的荣幸。”

  “小侯爷客气了,我们的交情都摆在这儿呢。”

  “哈哈哈哈哈,也是呢,秦伯父今日可是海量,改日…延益定要再向您讨教!”盛初尧哈哈大笑起来。

  “好说好说。”

  盛初尧送走诸人,微微呼出口酒气,寻了根柱子靠着,直到一辆马车驶来,陆长风从车上跳下来,扶住盛初尧,担忧道:“侯爷,你没事吧?”

  盛初尧慢吞吞地睁开眼睛,眸中略带困倦。

  陆长风道:“先上车。”

  他扶着踉跄的盛初尧,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坐上马车,陆长风拿来备着的醒酒汤,道:“侯爷,先喝了吧。”

  盛初尧闭眼推开他的手,淡声道:“无事。”

  他缓缓睁开眼睛,凤眸中一派清明,不见丝毫醉意,他嗤道:“不过是几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,还想跟我喝?哼。”

  “侯爷可打听到什么了?”陆长风关心道。

  盛初尧自从对沈骏山贪赃枉法的事上心后,便派陆长风去北部幽燕地区调查与沈骏山有牵连的人,若想搜集沈骏山的罪证,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。

  盛初尧今日邀请的人,都是与沈骏山有着不远也不近关系的人。

  不远,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。

  不近,便对沈骏山没那么多忠诚。

  “一群老狐狸。”盛初尧低骂一声,道:“我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,就是事好办,拿钱来,我就纳闷儿了,他们上辈子都是穷死的吗?”

  陆长风道:“有钱能使鬼推磨嘛,咱家又不缺钱,应了他们便是。”

  “你这上下嘴唇一碰,说的倒简单。”盛初尧伸手弹了一下陆长风的脑门,没好气道:“你以为他们要得少吗?”

  陆长风思索道:“你管陛下要啊,他不是最依你吗?”

  “我管陛下要钱去贿赂其他官员,我看你脑子是被门挤了吧。”盛初尧恨铁不成钢道:“知法犯法,你是想让陛下把我关大狱吗?”

  “你不告诉他你干什么不就好了?”

  盛初尧:“你这么聪明呢。”

  陆长风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:“都是侯爷指点得当…哎呦!”

  盛初尧一巴掌糊在他的后脑勺,骂道:“你以为我是谁?那么大一笔钱,陛下能不问缘由的,说给我就给我,啊?”

  陆长风委屈地揉着后脑勺,嘟囔:“都说陛下最听你的。”

  “谁说的?”

  “嗐,坊间的瞎话嘛,”陆长风眼珠子一转,嘻嘻道:“人家都喊你盛妃…”

  盛初尧反手就是一巴掌:“你大爷的!”

  陆长风愈发委屈了:“又不是我叫的,侯爷你打我干嘛?”

  “少听那些没用的,多听正事。”

  陆长风又嘟囔:“我倒是把正事给您打听来了,您不是一筹莫展吗?”

  “你…”盛初尧再次抬起巴掌,陆长风吓得抱住脑袋,盛初尧打到一半便收手了,他嫌弃道,“还是别打了,原本就不机灵。”

  陆长风嘿嘿一笑,讨好般道:“侯爷,属下此去幽燕,又听说了一件事。”

  “哦?”

  “有关容家的。”陆长风悄声道。

  盛初尧凤眸一转,缓声道:“那你还不快说!”

  陆长风道:“容太尉对沈骏山不满由来已久,他致仕后,容家的其他几个大人对沈骏山也颇有微词。”

  “没错,上奏弹劾已是屡见不鲜。”盛初尧接道:“这事我知道。”

  陆长风道:“那沈骏山要对容太尉不利你知道吗?”

  盛初尧眯起眼睛,陆长风接着道:“属下打听到的,沈骏山已经买通朝中高官,要打压容家呢。”

  “你为何不早说?”盛初尧皱眉。

  陆长风叹气:“我们还自顾不暇呢,单说要贿赂别人的银子,我们要从哪里入手?”

  盛初尧思索起来,上辈子沈骏山盛极一时时,确实对朝中忠臣多有打压,其中便有容氏,这辈子提前了吗?

  不对!不是提前了,根本就是早有预谋。

  盛初尧攥紧衣袍,目光凌厉道:“今日是谷雨?”

  “对啊。”

  “停车!”盛初尧沉声道。

  马车立刻停下,盛初尧动作利索地下车,陆长风摸不着头脑地跟着,问:“侯爷,怎么了?”

  盛初尧示意车夫下车,他抽出匕首,三两下地砍断辔绳,翻身骑上马握紧缰绳,对陆长风道:“你速速回府,带人前往灵安寺,务必要快!”

  陆长风不解:“侯爷,去灵安寺干什么?”

  盛初尧已经绝尘而去。

  上辈子在谷雨那天,容太公在灵安寺遭遇山匪,官兵到达时,灵安寺被火烧得一片狼藉,容太公也不知所踪,几经周折被救出后,老爷子已经奄奄一息,而且断了一条腿。

  容家长子容集英辞去监察御史的职位,在家悉心照顾父亲,而容集贤也因为容太尉身体不适未升迁六部尚书,容氏逐渐显示出衰颓之象。

  这件事,会不会就是沈骏山打压容氏的苗头?盛初尧边想,边不断加快速度。

  容听悦和容誉一行人行至山脚,离灵安寺还有两里路时,万里无云的天空慢慢聚拢起层层乌云。

  容誉看了眼窗外,道:“方才还说没雨呢,这可就来了。”

  山路崎岖,马车驶过几颗石头,容誉没做好,摔了个屁股蹲儿,膝盖碰到座位边沿,他嗷了一声,叫道:“我的腿,要折了!”

  容听悦蓦地瞪大双眼,她呼吸一滞,喃喃道:“不下雨的谷雨…那些年里只有一次,就是…阿翁被掳走那次!”

  容誉揉着腿,苦咧咧道:“疼死我了,悦儿你说什么?”

  容听悦身体前倾,对车夫急声道:“快!快去灵安寺,要快!”

  荣誉奇怪:“哎,怎么了?”

  容听悦蹙眉,只道:“我心中不安,总觉得有事要发生。”

  “不会吧,我就没觉得,你们女儿家就是爱多想。”

  容听悦陷入了懊恼中,上辈子的这时候她只顾着和姐妹们游园赏花,阿誉也不知去哪里浪荡了,等再见到阿翁时,他已经断了一条腿。

  “但愿来得及。”容听悦攥紧了衣袖。

  马车行至灵安寺一里外时,容听悦他们便听到了哭喊呼救声,容誉和容听悦面色一紧,容誉掀开车帘,看见灵安寺那里已经燃起滚滚浓烟。

  “悦儿,你看那里!”容誉失声道。

  容听悦心中慌乱,她迅速冷静下来,对容誉道:“阿誉,东行三里便是东大营,那里有军队驻扎,你快去告诉他们灵安寺遭遇山贼,急需救援。”

  容誉不解:“你怎知是山贼?”

  “不这样说他们不会来的,火势这样大,凭我们几个根本是无济于事,你快去吧,你就说…就说你礼部尚书之子,他们不敢不从的。”

  容听悦搪塞道,她一边说一边下车,命人把拉物件儿的马车辔绳砍掉,牵来马儿给容誉骑上去。

  容誉虽觉哪里不对劲,但刻不容缓,他忙骑上马飞奔而去。

  容听悦重新坐上马车,带着随从急匆匆地往灵安寺赶,途中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。

  到达灵安寺时,灵安寺的火势已经被控制得差不多了,容听悦目测,灵安寺被烧了一大半。

  门前熙熙攘攘,有看热闹的,有逃出来的,还有受伤的,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火势,容听悦环顾四周,并没有看到容太尉。

  容听悦心中被揪着,她疾步上前,却被看门的僧人给拦住了:“施主,里面走水了,现在不能进去。”

  “小师父好。”容听悦双手合十,急匆匆地行了个礼,忙道:“只是我祖父没逃出…”她话语一顿,此刻门中走出两个人,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两人。

  是灰头土脸的盛初尧,正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容太翁。

  “阿翁!”容听悦惊叫一声,扑了上去,她着急道:“阿翁你没事吧?你腿怎么了?是不是断了?”

  容太公剧烈咳嗽起来,容听悦扶他坐下,忙替他顺背。

  “老爷子没事。”盛初尧弹着身上的灰,对容听悦道:“他腿也没事,只是摔了一跤。”

  容听悦松了口气,她这才奇怪道:“小侯爷…你怎会在此?”

  盛初尧脸不红心不跳道:“我原本在此祭奠家父家母,忽然留意到后院有动静,出去看时,后院已经起火了,我转告寺中的师父后,正打算出去,忽然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,我尾随着他们来到容太翁的住处,发现他们欲对太翁不利,我便潜入太翁屋里,将太翁带出来了。”

  “哦…”容听悦心里纳闷,上辈子盛初尧并未掺杂此事,这是怎么回事?

  不过好在阿翁没事,容听悦福身行礼:“无论如何,多谢小侯爷救下祖父。”

  盛初尧不以为意地别过脸:“举手之劳嘛。”

  只是他这灰头土脸的样子看着可不像是举手之劳。

  “你快看看老爷子吧。”盛初尧扬扬下巴,道:“咳了有一会儿了。”

  容听悦将容太翁扶上马车,她看向盛初尧,盛初尧的头发被淋得半湿,衣袍似乎还被烧了一截儿。

  “我不要紧。”盛初尧对她摆摆手,道:“先安置好阿翁。”

  容听悦忽地抬头,看向盛初尧,有一瞬地怔忡。

  盛初尧对她摆手:“去啊。”

  容听悦这才回身钻进马车,盛初尧打量起自己,他嫌弃地提了提衣角,随意抹了把脸,心想,一件衣服换容太公一条腿,倒也划算。

  他正打算寻个屋檐避雨,却看见车帘被掀开了,他下意识看过去。

  只见容听悦小臂上搭着一件青色的衣物,撑伞走了过来。

  “好在车上有伞,你先拿着。”容听悦眉头微蹙着道。

  盛初尧缓缓握住伞柄,他注视着容听悦,心想,她的眉间…是担忧吗?

  容听悦抖开青色的衣物,是一件披风,她动作自然地给盛初尧披上,交代:“莫要着凉了,你先将就着,阿翁年事已高,我得先去照看他。”

  “好。”盛初尧轻声应道。

  容听悦转身上车,盛初尧打着伞站在车外,片刻功夫后,才走向屋檐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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