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再演苦肉计_锦衣护山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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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再演苦肉计

  玉熙宫大殿。

  朱希孝将一杯酒掷于地上:“皇上恕罪,臣一时手滑,御前失仪,罪该万死。”

  冷冰冰的神情和语气,以及随意的态度,让大殿上所有人心中都暗暗震惊。

  朱希忠当即跪倒,叩首于地:“是臣教弟无方,甘愿领罚,求皇上看在臣的弟弟他往日之功勋及现下只是不胜酒力的份上,网开一面,从轻发落。”

  朱希孝狰狞的笑了:“教弟无方?哥,你有当我是你弟弟吗?从懂事起我就知道,你是家中的长子,成国公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。我也从未想过同你争什么,爵位、荣誉、官职,我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自己去挣,锦衣卫北镇抚使这个职位,是我一刀一枪、辛辛苦苦拼出来的。可你轻轻松松就使我多年的辛苦打拼成为泡影,你不就是觉得我这个北镇抚使威胁到了你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吗?你可以找借口罚我、贬我,可你竟将我卖到金丝笼中当宠物,将我送到深宫妇人手中做奴隶,我到底是你弟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?”

  嘉靖大怒,拍案而起:“朱希孝,你大胆!来人,给朕拿下!”

  眨眼之间,李和便率随扈锦衣卫将朱希孝围住。

  朱希孝搬起自己的食案朝李和砸了过去。

  李和侧身躲过,突然觉得右臂一阵发麻,转头一看,自己的绣春刀已到了朱希孝手中。

  其余那些锦衣卫力士,自然更不是朱希孝的对手,要么惨叫着飞出老远,要么倒地哀嚎。

  朱希孝又举刀刺向赤手空拳的李和。

  突然,朱希忠挡在了二人中间。

  朱希孝收手不及,手中刀插入了兄长的胸膛。鲜血顺着刀刃滑滴于地,一滴又一滴,很快就汇成一片。

  朱希忠吃力的道:“父亲离世时,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,父亲唯一的愿望就是你一世安稳。二十八年了,为兄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父亲的这一遗愿!”

  朱希孝双目发怔的望着刺入兄长胸膛的刀身,嘶声大喊:“不,我不要,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,有我自己想做的事,你给我安排的这一切,我都不要啊!”

  说着右臂向后一抽,一股鲜血随刀喷出,溅到了兄弟两人的脸上。

  朱希孝如疯了一般,挥着绣春刀杀出殿外。

  朱希忠喷出一口鲜血,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。

  嘉靖大喊:“快,快传御医!”

  朱希孝一路杀到西苑门。

  宁安公主身着凤冠霞帔,出现在西苑门外。

  李和一声令下,弓箭手及火铳队立即将公主重重围护起来。

  此时的朱希孝,已是狼狈不堪。身上有好几处伤口,所穿刚刚御赐的蟒服已划得破破烂烂且被血与汗的混合液体浸透,脸上的斑斑血迹和道道汗痕,组合成了奇怪的图案。

  可他的战斗力却似乎丝毫未减,那些伤口也仿佛是在别人身上。

  已没有锦衣卫敢上前。

  李和望着泪眼婆娑的宁安公主,终是不忍心下令火铳手放铳。

  正僵持之际,忽有一锦衣卫刀法凌厉得朝朱希孝劈来。

  朱希孝举刀去接,可手中刀却被拦腰劈断。

  对方未再出招,而是将刀扔到了朱希孝脚前。

  朱希孝当即认出这是自己的绣春刀,今日进宫前挂在了马鞍上。

  朱希孝抬眼。那名锦衣卫摘下了梁冠,一头乌黑、浓密的秀发散落肩上——杨睿轩!

  杨睿轩眼中含泪,面上却是不失风度的微笑:“这柄刀是我亲自打的,嘉靖三十六年,你的佩刀被倭寇劈断,嘉靖四十年,你再次准备南下,我亲自选料,又亲手打造了这柄刀给你。”

  朱希孝惭愧道:“朱某此生是做不了护国救民的英雄了,辜负了杨姑娘的信任,实在抱歉。”

  “亏你还记得自己曾立志要做护国救民的英雄?我记得你曾经说过,若有一天,形势不容你与李夏昕在一起了,你便不做锦衣卫北镇抚使与成国公府的二爷,只做李夏昕的守护者。今日,你闹这一出,还刺了成国公一刀,并不是怨恨他给你的安排,也不是想报复谁。你只是想同成国公府划清界线,然后带着李夏昕远走高飞,对不对?边疆上,哪位将士不是抛家舍亲、舍生忘死,而你朱希孝,竟连儿女情长都放不下。试问你今日的抉择,可对得起你自己早年所立的誓言?再想想战场上抛头颅、洒热血的将士们,你不觉得惭愧吗?”

  朱希孝斩钉截铁的道:“未经他人苦、莫劝他人善。我朱希孝这一生,对得起百姓,对得起朝廷,亦对得起陛下,却唯独对不起我深爱的女子。”

  “让他走!”宁安公主声音响亮而坚定:“让他走让他走!”

  “火铳手准备!”李和朝手下发号完施令,又转头劝朱希孝道:“朱大人,只有活着,一切才有希望,若你因逃婚而死于乱铳之下的邸报被李夏昕看到了,你觉得她还活得下去吗?”

  “戏演到这里,也足够火候了!”想到此,朱希孝面无表情的将手中断刀扔到了地上。

  诏狱中。

  羽柴杏子醒了过来,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:“你们将我易容成谁的模样了,你们还打算干什么呀?”

  陆言渊一把拽起她,“快跟我走。”

  羽柴杏子稀里糊涂的任由陆言渊拉着出牢房,顺着诏狱的甬道往外走。

  她不知道陆言渊究竟意欲何为,也非常清楚一定不会是救她出狱,但她已没有了挣扎与反抗的心气。

  突然,有人大喊:“有人劫狱,王冰凝被救走了!”

  随着喊声,四处都亮起了火把,同时,有数不清的手持腰刀的锦衣卫力士围了过来

  羽柴杏子此刻明白了,陆言渊是要她顶着王冰凝的脸死在众目睽睽之下。

  她正欲喊“我不是王冰凝,我是羽柴杏子。”

  王炜却已出现在她身后,抽刀朝她后背狠狠劈了下去。

  羽柴杏子倒在地上,吃力的张着嘴,却已说不出一个字,只有大口大口的血吐出。

  王炜跪在陆言渊脚前,“义正词严”的道:“陆大人,您不可以为了她王冰凝一人,把锦衣卫的兄弟们抛下不管和搭上整个陆家。”

  同时,有数把腰刀架到了陆言渊的脖颈。

  “希孝!”朱希忠突然从昏迷中惊坐起。

  朱福立即上前:“老爷,您醒了,您醒了真是太好了,太医说您这伤口要是再偏半分、深半分,可就伤及心脏,就算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!”

  朱希忠望着黑漆漆的窗外:“现在什么时辰?”

  “约摸丑时二刻了。”

  “什么,丑时了?”朱希忠情绪异常激动的从床上跳下地,踉踉跄跄的行至门边,推开门,整个人竟直接跌了出去——

  今夜子时,希孝和言渊会秘密离开诏狱。已过了一个多时辰,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京师。

  朱希忠抬头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,仿佛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弟弟,被一只吊笼从诏狱的地牢中给吊上来,然后骑马离开,前方是高山深海,归来则遥遥无期。

  朱福搀扶起自家老爷,含着哭音道:“老爷是担心二爷吧,听说他受了好几处伤,已被关入地牢了。还有陆大人,他白天劫了诏狱,也被关入地牢了!老爷,这两孩子的秉性,老爷最清楚不过了,只所以会有如此荒唐之举,全是因为太过重情义了,得想办法救救他们哪!”

  朱希忠摇头:“我若能救他们,压根就不会有眼下这样的局面,我真的好后悔,我竟真的比不上两个孩子!”

  夜色漆黑,西直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。

  朱希孝和陆言渊策马出门,城门立即就被关上了。

  朱希孝和陆言渊勒马回望,不自觉的眼眶开始发烫——

  他俩被吊笼从地牢提上来的同时,有两名死囚被吊下了地牢,从此之后,这两名死囚将顶着朱希孝和陆言渊的名字,在地牢中度过漫长岁月。而他俩,前路将会如何,将顶着何人的面目与名号去战斗,是否还能归来,一切都是未知数。

  特别是朱希孝,他已经开始无比思念一手将他照顾大的哥哥了,尤其是想到他们兄弟的最后一次接触,竟是他刺了哥哥一刀,虽然是在演戏,他也相信自己的刀法,不会真的令哥哥有生命危险,但他还是非常难过。

  两人终于拨转马头,向前疾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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