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57粉白画室_砚池春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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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57粉白画室

  “不,……

  “临临,来台江美术馆吧,我在这里等你,你不会想让我叫宁虞刚来的对不对?”

  她手机紧紧攥在手里,看着出租车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发怔,直到司机大声地喊了她三四遍,才回过神来。

  宁暂临从后车门里下来,站到高大又艺术的建筑物前,才想到今天自己穿了裤子。

  每次穿裤子,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。

  她拿了免费观看的票,然后走进了美术馆里面,这三个月的画展主题是纯白,所以绝大部分被展出的画都会运用白色来创作。

  宁暂临并不知道臧青阳在美术馆的具体位置,却轻易地撞见了他。

  男人今天依旧穿着西装,带了一个无框镜架,显得儒雅又艺术,明明不近视,偏偏装出了一副亲切温柔的模样。

 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,左侧虎牙刺进了嘴唇内侧的软肉,感受到口腔里有微微血腥的味道。

  “今天怎么不穿裙子了?”臧青阳走过来,看着混血儿般漂亮的洋娃娃,哪都好,就是脸上的表情没那么生动。

  宁暂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,语气并不带着什么感情:“找我什么事?”

  “哥哥的作品在这里办了展览,当然是想请亲爱的临临提前看。”臧青阳笑得很温柔,眼尾上挑着。

  宁暂临拒绝道:“没兴趣。”

  小姑娘转身刚要离开,就听到后面不紧不慢地说出来带着点交换筹码的话:“十分钟,宁叔说让我教你画画这事我就推掉了。”

  她步子确实被这句话绊住,宁暂临站在那,过了几秒后,转身走到他旁边说道:“十分钟之后,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。”

  臧青阳轻轻点头,笑着不说话,带着她往里面的展厅走过去。

  台江的美术馆今天几乎没有人来看,前几天维修的缘故,也没有通知什么时候恢复展出,所以大家还默认为是在维修。

  宁暂临在他身后跟着,男人的步伐迈得悠闲,进去之后,没有其他游客,空空荡荡的,只剩他们两个人。

  她开始感觉到身体的不适,宁暂临无法接受和臧青阳单独处于同一个空间。

  来之前她以为可以控制好自己,控制好情绪,控制好他不会改变的未来。

  但自己还是那么懦弱,懦弱到只单独处于同一空间就窒息的要死亡。

  “这是台江美术馆给我的个人展厅,这里面全都是哥哥的作品,我最珍爱的作品。”臧青阳语气多了些骄傲,主动地和宁暂临解释,用手抚摸过画框。

  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看过去,绝大部分作品都是他的新画,也就是在国外创作的作品。

  每走到一幅画面前,臧青阳就会很有耐心地把自己的画意思解释给她听。

  宁暂临只觉得答应的这十分钟有十天那么漫长,她已经不能去集注意力,也努力地屏蔽掉男人萦绕自耳边的声音。

  他们两个走到了头,臧青阳突然站住了,每每看这幅画还是要感叹着:“临临还记得这幅画吗?我就是凭借这一幅白山茶在国外崭露头角,占据一席之地。”

  宁暂临没有听他说话,待视线飘过去之后,她整个人先是僵硬在那,然后又止不住的发抖。

  这幅作品被放在了第一顺位的位置,可见臧青阳对于这幅画的喜欢。

  画是漫天遍野的白山茶,绽开的生机盎然,栩栩如生,像是活着的生命般,被山茶花拢住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背带裤,粉色短袖的小女孩,平躺在花丛央,有种脱俗童话书之美感。

  “虽然七年过去了,但还是这幅画最有灵气。”臧青阳不厌其烦地赞叹着这幅他少年时期的作品。

  宁暂临眼神停滞住,脑子里已经沉寂许多年的蛀虫全部苏醒,把那破破碎碎的记忆叼还给她。

  ……

  春的风拂过,万物生长,那天的空气她依稀还记得很清甜。

  小朋友被宁虞刚领着,去草地上野炊。

  回到家之后,她看到花园里,秦顺宜正修剪着花枝,见自己女儿回来之后,有些惊恐地看了眼宁虞刚,拽着宁暂临的小手就走到客厅里。

  “青阳哥哥!”宁暂临扑到他怀里,笑得眼睛弯弯的,再加上身上穿的白色背带裤,比往常穿精致小裙子的她要更可爱。

  少年背着他的画,温柔地笑笑,伸手去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。

  “临临这次的比赛有没有获奖?”

  宁暂临因为今天和徐堂砚一起去野炊,爸爸还格外的好,整个人心情都是高涨的,声音都甜了几分。

  她语气里有着得奖的小骄傲:“我是一等奖。”

  “这么厉害呢。”臧青阳顺着小朋友的骄傲夸奖,填着她的满足心。

  宁暂临拽拽他的长袖口,央求又带着撒娇:“那我今天能不能学更厉害的啊,我要画油画!”

  她今天听阿砚说,油画很好看,于是为了看他灿烂的笑容,就答应徐堂砚要学油画然后把他画出来。

  秦顺宜对于客厅的门打开突然身子发抖了下,看到宁虞刚进来之后,她推了推宁暂临,扯出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,看了眼比她高些的少年,很认真地说:“带临临去三楼的画室吧,别让她开门出来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让我出来?”宁暂临听到妈妈和臧青阳嘱咐的话很疑惑。

  秦顺宜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蛋,说道:“画画可是不能偷懒的。”

  “我才不会偷懒。”宁暂临鼓起腮帮子,小皮鞋嗒嗒嗒地往楼上走去,身后随即跟上的是背着画板的臧青阳。

  等到画室之后。

  臧青阳想到刚刚秦顺宜的嘱咐,关门的时候,他顿了一下,鬼使神差地从里面反锁住了。

  整个空间突然有一种密闭又肆意的放纵气息。

  “青阳哥哥快教我!”

  “好。”

  少年把画板支好,颜料也都准备齐全,他拿了两个方凳,一前一后,摆得首尾相连,密接到一起,没留出缝隙。

  他让宁暂临坐在前面,自己则是坐后面那个方凳,把小女孩整个人圈在怀里,往前一靠就能闻到香甜的水蜜桃儿味道。

  “哥哥要带着你画一幅油画作品,你坐在这里乖乖听话,我叫你拿什么颜料就拿好吗?”臧青阳的声音就蹭过她的耳朵上沿处,倾身在上面画的时候,胸膛也会贴到她白色背带裤的带子。

  宁暂临很认真地看着,没过多久,他拿着画笔的手攥起了她的小手,说要让她也参与到这幅画的创作当。

  “我带临临画你最喜欢的山茶花。”

  少年的声音温柔地同一团团棉花,却没想到这么软的东西,若是藏了针,会把人扎得有多疼。

  那一刻的宁暂临下意识挣脱过攥住自己的大手,但她又觉得,应该是每个孩子被教的时候都会这样被攥着手吧。

  宁暂临陪他画着画着,有些走神,想到今天妈妈比往常憔悴了许多,她突然瞥见少年挽着袖口,露出来的小臂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,像是被鞭子抽的。

  “青阳哥哥,你胳膊这是怎么了?”她挣开他攥着自己的手,然后伸过去摸了摸小臂上的伤痕。

  臧青阳怔了下,手臂被小女孩柔软无骨的小手摸着,他往反锁住的门口瞥了眼,又笑笑说:“临临,把你背带裤的两个带子弄下来吧,会膈得我肩膀疼。”

  宁暂临皱了下眉,但是看到那一条条抽痕,却又心软了。

  “好。”

  她的这次顺从让恶魔的种子冒出了芽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成了参天大树。

  小朋友哪里知道界限是什么,这种极其恶心的事情,她以为是哥哥对自己的喜欢,对画画水平表达的肯定与夸奖。

  没过多久,宁暂临就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也在膈着自己,她往自己裤腿边撇过去,看到了丑陋又不堪的一幕。

  “临临,专心画画。”

  她的头转回去,看着画画的那只手好像创作力更强了,宁暂临努力把注意力集在画板上的白山茶,看到臧青阳简单描绘出一个人体轮廓结构,上半部分是粉色,下半部分是纯白色。

  可是自己背后老是有什么东西隔着粉色短袖磨蹭着她腰间。

  忽然,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。

  随后她听见了敲门声,以及秦顺宜喊着自己名字:“临临,别出来,千万别出来。”

  宁暂临听到妈妈喊她的声音,也起了想逃离这个密闭空间的意图,但刚起身喊妈妈时,就被少年拿着画笔的手捂住了嘴。

  “哥哥爱你。”少年在她耳边轻轻地诉说着。

  她没有看到门外的那幕场景。

  宁虞刚拽着秦顺宜的头发把她拖着下三楼,嘴角流着的血在挣扎时散落在这段旋转弧度很大的楼梯上,最终形成了溅散状的黑色类圆形的斑点。

  同样,秦顺宜也没能看到画室里面自己的女儿正在经历着什么。

  家里摆的那尊佛像,没能拯救锁在画室里的小女孩,也同样冷眼旁观了在沙发上被殴打的女人。

  等臧青阳离开这个别墅之后,她跑下楼去,看到宁虞刚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。

  宁暂临被爸爸抱着,男人也把妻子搂在怀里,忏悔又流了很多眼泪。

  “全都是我的错,我太爱你们了,顺宜你知道我毫无保留的爱你。”

  宁暂临这是第一次体会爱,她眼的爱,就是臧青阳对自己奇怪的行为,是爸爸打完妈妈后又抱头痛哭的忏悔。

  后来的宁暂临也觉得自己爱徐堂砚,可她却舍不得打他,舍不得让他受伤害。

  那天之后。

  他引诱着她,慢慢的,一步一步落入布满的陷阱里。

  她先是被他用视觉侵害,让女孩去触摸他的皮肤,告诉她该如何画出最美妙的人体。

  后来,每次她想逃避臧青阳,都会被他威胁。

  “这是画画的艺术,你要学会为艺术献身,这点苦都吃不了,我就告诉你爸爸。”

  “临临,你是哥哥的灵感。”

  宁暂临觉得她所认识的青阳哥哥被杀掉了,她也开启了长达一年的黑暗时光。

  秦顺宜坐飞机出国再也不回来,徐堂砚搬家去了很遥远的锦州,只剩她一个人。

  宁暂临攥着拳头,身体抖得更厉害,那幅白山茶让人讨论最多的点就是臧青阳将有一部分进行了厚涂,让人猜不透,于是觉得特立独行。

  只有她知道,厚涂只不过是掩盖住不小心弄上的粘稠液体而已。

  “这么多年了,青阳哥哥还是最喜欢这幅画,因为是和你一起完成的。”男人把摸相框的手收回,看向身边的宁暂临。

  她花费那么多年建设的情绪高塔骤然倒塌。

  宁暂临猛地抓住他的西装领口,睁大眼睛,说出的话终于算是有了情绪,是无边的恨意,对着他吼道:“你不就是想进行那没有捅进去的仪式吗?!我给你睡!给你玩弄,等我彻底成为不会说话、任你摆布、烂透了的破布娃娃,我可不可以不要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。”

  臧青阳对她的发疯并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慌乱与诧异,只是仍旧儒雅的微笑着,反驳她的话:“不,乖缪斯,我是来娶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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