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、他不后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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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公演舞台时,姜行组第一个上台。
轮到他自我介绍时，台下对他厌恶的眼神像是刀子，谩骂声也有,但姜行置若罔闻。
路明远的预防针打好了，姜行不怕。
站好队形，姜行扫过台下那些冰冷的眼神，轻叹口气,又望着路明远的身影。
后者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,偏过头来，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就这一眼就让姜行鼻酸。
他是边哭边唱的。
边哭边唱也就算了，他还唱得很稳。
后台的声乐导师：“姜行这个，真是不哭则已,一哭惊人啊。哭着怎么飚的高音？我要跟他取取经。”
“他最近压力挺大的，”方予同叹口气,“还好也是坚持下来了,事情节目组查的八九不离十，对他也算是种考验吧。”
“你说网上那些爆料吗？开局一张图,内容全靠编,我都习惯了，从开始就没信。”
工作人员忍不住出生提醒：“提醒各位注意一下摄像头。”
舞台上的路明远唱两句就会冲着姜行笑一下,直接把台下的粉丝吓懵了。这样子在她们眼里，就是人设崩了八百次,每一次都是地动山摇,天崩地裂。
路灯一边为他温柔的神情疯狂心动，一边又在担心节目播出后“路明远人设崩了”这个话题又会被刷上来。
姜行一开始还有些茫然，随着音乐逐渐找到状态,而后回以带泪的微笑，跟随着轻快的音乐，完成一个又一个动作，整个人都沉浸在舞台里，不去管台下。
那些过去，那些谩骂，那些怀疑都被他暂时忘记，姜行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，找回了些从前自如的感觉。
舞台结束，音乐停下的瞬间，尖叫声不断传来，姜行敏锐地捕捉到有人在呐喊他的名字：
“姜行！！！！”
他以为是上次那样，坚持相信他的粉丝，于是顺着声音望去。
“杀人犯！你有什么脸卖惨啊！！！！”
大喊的女生仿佛拿了个麦克风，这句话被在场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，姜行脸色瞬间苍白，呼吸一滞，慌乱的收回视线，神经紧绷起来。
后台练习生的气氛也很凝重，洛艺看着屏幕的姜行脸色惨白，有些担心，还在
想着下台后去安慰他时，坐在他旁边的林七七就一嗓子吼出来，打破了尴尬的气氛:
“姜行姜行，哪哪都行！！！！！”
他的大嗓门直接从后台传出来，舞台上的方予同都听见了，举起的话筒又放下，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导演。
“姜行姜行，哪哪都行！！！！”
“姜行姜行，实力超群！！！！”
林七七接着喊，洛艺也跟着凑热闹，最后带的很多练习生跟着起哄，声音格外整齐划一。
顾屿也听见了，在路明远抱住姜行之前一把揽过他的肩膀，笑着对台下说:“诶，小姑娘家家的，戾气不要那么重，姜行哪是卖惨，是为了他的肿眼泡。”
刚刚那个破口大骂的人已经不知所踪，姜行很快恢复理智，接过话筒，语气坚定：“我不是杀人犯，没有搞清楚真相就攻击的你才是。我没证据，但我也不愿意背负骂名。”
台下的粉丝快听哭了，跟着一起大喊。
台下五彩斑斓的灯牌，上面写着姜行名字的依旧寥寥无几，可是从前面和后面传来的应援声震耳欲聋。
在这种好像根本无力辩驳也毫无证据的情况下，还有这么多人愿意信他，他的满腹委屈似乎都显得没那么重要。
而路明远只是望着姜行，看他有些发抖又毫无血色的侧脸，看上去在拼命压抑自己，于是飞快低头凑过去说了句：“哭吧，宝宝。”
这句话在一片嘈杂声中被他清晰的捕捉到，像是打开了眼泪的开关，姜行有些无措地低下头，望着布满脚印的舞台，而后泪水夺眶而出，滴落在他的白衬衣上。
路明远拉开距离站好，一只手轻捏着姜行的后脖子，面无表情地看向台下，面无表情地摁着姜行让他鞠躬，又面无表情地揽着他下台。
路灯：“……”
这天晚上风很大，像刀子一样刮得脸颊生疼，两人到天台上吹冷风，姜行一直魂不守舍地望着天。
路明远给了他一个炙热的深吻，用力得像是今生最后一次。
然后他从后面抱着姜行：“宝宝，别怕。”
姜行以前最怕那些过往被人发现，而如今不仅被发现，而且以一种扭曲的形态展现在所有人面前。被谩骂，被要求退赛，他又以为自己害怕
的是离开舞台。
可今天，路明远吻他，告诉他别怕，他才知道，原来最怕的是没有他。
“我已经找到一些证据了，”路明远吻他的发旋，“很快就能澄清，别怕。”
姜行习惯把情绪都藏起来，不愿多用言语表达，可这时候回头，看着路明远深邃的眉眼，姜行像是被勾走了魂魄，忍不住含着泪开口：
“我爱你。”
路明远呼吸粗重起来，薄唇贴着姜行通红的耳廓，呼出的热气让他浑身冒起鸡皮疙瘩，顺着耳朵一路下移。姜行心痒难耐，下意识回手触碰路明远，却感受到身后有什么抵住他的后腰，但他无力思考那是什么
——因为路明远的手也往下，停在了他的腰际，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，而后缓缓下移，停在小腹上。
“宝贝，”路明远声音低哑，“可以吗？”
姜行反应过来那是什么，明天就是第三次排名公布，路明远想转移他的注意力，想让他发泄。
可是他没有明天了，他在这里沉沦也可以，迷失也可以。
怎样都可以，只要是你。
路明远一手紧紧揽住姜行的脖子，手臂撑放围墙上，膝盖抵着墙，把他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，不断在他颈侧和耳垂间游走，勾起一阵火苗。
有些粗糙却有力的大手滑进姜行的卫衣，带着些凉意，在他紧实的小腹上贴了两秒，又问：“宝宝，可以吗？”
姜行紧紧咬着下唇，声音颤抖，带着哭腔说，可以。
路明远看着姜行颤抖着的面颊，深叹了口气，把姜行的衣服拉好，而后抱紧了他，没再动作。
姜行压抑的啜泣响起，转过身和路明远紧紧相拥，谁都没去提排名的事。
不管明天是怎么样的结果，他都已经足够幸运，过去那些经历不再是不敢触碰的高压线，血淋淋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。
他的灵魂有了另一个归宿，叫做路明远。
第二天，姜行肿着双眼，面色如土地到了录影棚等候席。路明远坐他旁边，手撑在椅背上，看上去就像把人抱在怀里。
“现在公开第19名到第15名练习生的成绩。”方予同语速比往日慢了不少，每说一个词都像是在折磨台下练习生的神经。
姜行知道自己排名会降，降到
什么地步他不清楚，只是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，时不时紧张地看一眼路明远，后者会捏一下他的脖子，平静地说：“别担心。”
林七七坐姜行斜后方，比他还紧张，一直捏着姜行的肩膀。洛艺坐在他左边，最开始还很淡定，后来也一个劲深呼吸。
“第十五名，他在第三次公演舞台中选择了，《ruor》”
姜行以为是他，心里一紧，也对上方予同望过来的眼神，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。
但不是，方予同只是扫了他一眼，又移开视线，移到方与其身上。
“你还可以更好。”方与其发言完毕之后，方予同对他说道。
而后他继续公布排名，从14开始，依次公布到第八名。一直没有姜行的名字，洛艺拍了拍他，宽慰他说：“没事，可能在出道位，别着急。”
姜行却很清楚，他不可能留在出道位。
最初姜行还能沉着地站起身，为被念到名字的练习生鼓掌，并与他们拥抱，而随着排名越来越上，他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。
第七名，是林七七，他先抱了抱姜行，有些哽咽地说：“姜姜，我在上面等你。”
而后他站上台发言，这是他第一次进出道位，情绪有些激动：
“我性格比较二，也比较咋呼，我一直希望大家能够看见我认真的那一面，我想证明，林七七不是靠哗众取宠留在节目里的。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，洛洛，小姜，路哥，小齐还有好多人，谢谢你们都不嫌我烦人，我真的很高兴，谢谢。”
方予同笑了：“还以为你已经出道了呢，这么兴奋，好的，继续加油。”
林七七破涕为笑，鞠躬后望着姜行又指了指台上，“我在上面等你。”
姜行抿嘴笑着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第五名是路明远，姜行腿脚有些发软，强打着精神站起来，被路明远拥进怀里，又听见他格外从容平静的声音：“不怕，乖。”
路明远从他身旁离开后，姜行的心情降到了极点，脸色越来越差，意识也变得有些混乱。洛艺看出他的紧张，一直拍着他的背，安慰他说没关系，排名可能没降。
姜行只是摇头，眼角垂下看着即将发表感言的路明远。
“姜行，”路明远声音轻得像叹息
，神色温和又深情地看向他，“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姜行犹如被人当头一棒。
他这才意识到今天是12月15日，他离开vt的一周年，他真正的，20岁生日。
姜行眼里闪着泪花，挤出个笑脸看他，心想：能参加这个节目，能认识路明远，姜行真的很高兴。
姜行被洛艺半抱着，洛艺一直努力吸气，压抑着什么，齐嘉运也投过关切的目光。
似乎所有人都默认，姜行要离开了。
“这位练习生，”方予同出声提醒，“你的发言，别光cue别人。”
路明远神色恢复如常，声音也瞬间冷了十个度，面无表情地说：“谢谢大家的支持。”
第四名是钱景，他排名波动有些大，情绪波动也是，他神情恍惚地上台，举起话筒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，最后只说：“谢谢大家，我会继续学习跳舞的，下一次可能只要半周了！谢谢洛艺，谢谢白桐也谢谢姜行一直帮我抠动作！”
第三名是齐嘉运，他惊喜又诧异，看见姜行后表情又沉重了些，最后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上台，感谢这个感谢那个。
姜行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，洛艺看上去却比谁都还要紧张，期待着最后两个名字之中，有一个是姜行。
第二名是白桐。
姜行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拿第一。
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，明白自己就到这了。
白桐说了什么、洛艺是什么时候走的、对他说了什么，他都不知道。
姜行只是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表情，看见林七七捂着嘴崩溃大哭，看见正在发言的洛艺眼眶通红，林斐然转过去不愿意看他，看着金字塔上白炽灯的光，最后看向面容平和的路明远。
路明远为什么那么平静呢，姜行没有余力思考。
姜行只是知道所有不甘的、坚持的都到此为止。他又一次离出道好近，却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，不能像一年前那样，毅然决然地离开，再从零开始。
到此为止，他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。
这一刻姜行仿佛不再置身于基地的录影棚，而是跟着回忆飘向远方。
他恍惚想起那年他满心欢喜刚下飞机时感受到的异国他乡，像是看见了vt大楼反着光的玻璃外墙，想起他那时的无知又无畏，想起他
后来没日没夜练习，学过的每一首曲子，看过的每一个日出日落。
他又想起刚刚得知即将出道时的兴奋，想起后来一天天消沉下来的崔旻文，想起不知道去向何处的金顺，想起告诉他要坚持的父母。
他努力过。
结局却是这样。
他很感谢自己参加了这个节目，他认识了那么多和他一样在为梦想努力的人，遇见了外冷内热的路明远，收获了很多珍贵的、久违的友谊。
姜行微微仰起头，朝那一个个面孔投去笑容。
他难过。
但不后悔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怕分开被打，所以两更放在一起啦感谢在2020-10-0612:03:33~2020-10-0718:29: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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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者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,偏过头来，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就这一眼就让姜行鼻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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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姜行姜行，实力超群！！！！”
林七七接着喊，洛艺也跟着凑热闹，最后带的很多练习生跟着起哄，声音格外整齐划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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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他从后面抱着姜行：“宝宝，别怕。”
姜行以前最怕那些过往被人发现，而如今不仅被发现，而且以一种扭曲的形态展现在所有人面前。被谩骂，被要求退赛，他又以为自己害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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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行以为是他，心里一紧，也对上方予同望过来的眼神，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。
但不是，方予同只是扫了他一眼，又移开视线，移到方与其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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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明远神色恢复如常，声音也瞬间冷了十个度，面无表情地说：“谢谢大家的支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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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行只是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表情，看见林七七捂着嘴崩溃大哭，看见正在发言的洛艺眼眶通红，林斐然转过去不愿意看他，看着金字塔上白炽灯的光，最后看向面容平和的路明远。
路明远为什么那么平静呢，姜行没有余力思考。
姜行只是知道所有不甘的、坚持的都到此为止。他又一次离出道好近，却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，不能像一年前那样，毅然决然地离开，再从零开始。
到此为止，他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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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想起刚刚得知即将出道时的兴奋，想起后来一天天消沉下来的崔旻文，想起不知道去向何处的金顺，想起告诉他要坚持的父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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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感谢自己参加了这个节目，他认识了那么多和他一样在为梦想努力的人，遇见了外冷内热的路明远，收获了很多珍贵的、久违的友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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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难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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