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红月
第五十七章红月
接下来白烟非常深刻地意识到了莫儿姐的言出必行。因为鬼齿鱼攻势凶猛，白烟几乎无法在水下多有停留，几乎就是一沉一顿一提，可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内，白烟的内脏都几乎快要被掏出来。
莫儿姐背后的几只狐狸看慌了，这蓄养鬼齿鱼的潭子本来就是用来处理尸体的，稍有不慎白烟连个全尸都捞不着，倒是最开始用灵力将白烟推下潭子的两只狐狸不慌，悠哉地看着血水往下淌的白烟。他们自恃对灵力的控制非常好，绝对不会让白烟一口都剩不下来，只要剩一口气，白烟就决计不会抢救不会来，那也不算忤逆二长老的意思。
又几番折腾，白烟越来越虚弱，看着白烟的样子莫儿姐被几只胆小的狐狸给说怕了，毕竟按照二长老的意思，这家伙留着有更大的用处，一旦白烟死亡，二长老的计划被打乱，莫儿姐知道，那么自己也活不成了。
于是莫儿姐终于停手将白烟放了下来，尽管眼底还有狠意。
一直推崇继续的两只狐狸听见莫儿姐的打算后都兴趣缺缺地走了，不见血的刑法，他们瞧不上。
有狐狸上前将莫儿姐劝到一旁候着了，剩下的事，该由他们来动手了。
白烟被甩在硬邦邦的山岩上，身体不自觉地抽搐着，每一根经络都在叫嚣着疼痛。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，连爬起来站稳四肢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，一次次摔下，一次次挣扎，血水在坑坑洼洼的山岩地上积起。
耳边全是模模糊糊的声音，明明近在咫尺，却像隔了万重山——刚才有一只鬼齿鱼钻进他耳朵里，撞破了他的耳膜，再晚一些被提起来，那只鬼齿鱼说不定已经钻进他的脑子里了。
其实他倒是希望那只鬼齿鱼最后没有因为缺水自己跳出去，要是这些狐狸自以为他被治愈术给治愈了，然而事实上那只鬼齿鱼却暗里将他蚕食个干净，那多好玩儿啊！要是最后二长老知道他们把他给玩死了，那么会不会也把这些狐狸一只只丢进这个潭子里呢？
想着，白烟嘴角竟然裂开了一个弧度，无声笑着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。他心中无可抑制地冒出一个名字，在口齿间辗转却终不能被念出——玄川。
白烟突然觉得，要是能活着出去，他做的第一件事，一定是好好的、认真的再看看那头大狼的样子，然后牢牢记住，记得更清楚更真切。在这么脆弱，这么狼狈，这么不堪的时候，竟然还有什么可以念着想着惦记着，对他来说，也是自己都未曾料到的。
至于阿青，他知道，同他结下‘兽契’的那个将军，不会那么轻易丢下他，毕竟契约的牵绊，有时候往往比想象中大。
思绪飘飞间，白烟已经被团团围住，五只狐狸将他围在中间，奇异的符文出现。虽然周围是一片黑暗，可是白烟却真切地感受到周围的景物发生了扭曲变化。
再一转身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动了，然而周围的温度却渐渐升腾起来，脚下的土地开始开裂，红色的岩浆映亮漆黑的土地。
在岩浆没过脚掌之前，白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，这是——幻术！
会幻术的兽类不仅仅是狐狸，但是能比狐族幻术更加逼真精细的却几乎没有。因为其他兽类精通的幻术往往只有一种，比如视觉，比如听觉，然后狐族却可以将种种幻术连接起来，制造出逼真的景象，有光、有声、有味甚至还能控制受到幻觉蛊惑者的神经，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痛苦或者欢乐。
这次一起来对付白烟的，足足有五只狐狸。
场景一番番轮换，岩浆、剥皮、抽骨、凌迟….不重样儿地上阵，白烟几乎没有得到喘息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幻术终于停止，白烟听见二长老的声音：“红月，你带着他去。”
绵软清脆地女声应了，然后白烟感受到自己被腾空抱起，一阵香气袭来，他终于睡了第一个好觉。
隐约感到一阵颠簸，然后是明明近在耳边却仿像是隔了很远的热闹闹的叫卖声。
“醒了？”带笑的女声蓦然响起
白烟挣扎着睁开眼皮，光线非常昏暗，他几乎没怎么适应就看清了现下的处境——这是一辆马车。内里铺有一张小榻，小榻下有一张脚榻，一张精致的小几半浮在半空。红月正倚在榻上，白烟被她抱在怀里，浑身软绵绵的，半分也动弹不得。
“这里也是人间，可比起紫塞来，更是个好地方。”红月饶有兴趣地给白烟解说着，染了红豆蔻的指甲在白烟的毛上轻轻抚弄，模样慵懒肆意极了，“战火离这里很远，还有一年一度的花缘节，这里的人也好看。”
“今天赶上郢国九皇子满月的庆典，晚上还有烟火，很漂亮。”红月微微翘起唇角，露出向往的神情来。
“你想不想看看？”话是问白烟的，可目光始终没落到他身上，
沉默了一下，白烟开口：“我对二长老还有什么用处？”又是马车又是美人怀的，这一切都印证了之前白烟的猜想——如果他对狐族没有更大的用处，现在怎么可能这么‘安逸’？
“啧，你这家伙。”语气颇有些嗔怪。她三分妖魅七分风情地看过来，眼里却无一丝嗔怒，“这么不知情趣，那头黑狼究竟看上你什么了？”
白烟被噎了一下，总不能说‘他对我一见钟情’吧？
红月将白烟的尾上的长毛缠自己的手指：“不错，三尾了。跟你一个辈儿的，也没几个能成。”
很不适应红月抚弄，白烟想挪开，但是无奈通身绵软，只能由得她。
红月看出了白烟的意图，轻笑一声道：“你原本该叫我一声师傅的，晓得么？”
白烟抿唇不言，明显不相信她的话。
见状红月也不多解释，总之聚散都是缘，他们合该没有这一段缘——在白烟试炼之前，她其实就向三长老讨要了白烟，要带着他修行，岂料后来变故一连串发生，所有的事情都不了了之了。
“你喜欢什么颜色？”红月陡然转了话题。
白烟眨了眨眼睛，没有说话。这个红月前言不搭后语的，他真不知道怎么接，好像她只是想说些什么，他的应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。
“喏，”红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，“红色吧，我觉得红色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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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白烟非常深刻地意识到了莫儿姐的言出必行。因为鬼齿鱼攻势凶猛，白烟几乎无法在水下多有停留，几乎就是一沉一顿一提，可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内，白烟的内脏都几乎快要被掏出来。
莫儿姐背后的几只狐狸看慌了，这蓄养鬼齿鱼的潭子本来就是用来处理尸体的，稍有不慎白烟连个全尸都捞不着，倒是最开始用灵力将白烟推下潭子的两只狐狸不慌，悠哉地看着血水往下淌的白烟。他们自恃对灵力的控制非常好，绝对不会让白烟一口都剩不下来，只要剩一口气，白烟就决计不会抢救不会来，那也不算忤逆二长老的意思。
又几番折腾，白烟越来越虚弱，看着白烟的样子莫儿姐被几只胆小的狐狸给说怕了，毕竟按照二长老的意思，这家伙留着有更大的用处，一旦白烟死亡，二长老的计划被打乱，莫儿姐知道，那么自己也活不成了。
于是莫儿姐终于停手将白烟放了下来，尽管眼底还有狠意。
一直推崇继续的两只狐狸听见莫儿姐的打算后都兴趣缺缺地走了，不见血的刑法，他们瞧不上。
有狐狸上前将莫儿姐劝到一旁候着了，剩下的事，该由他们来动手了。
白烟被甩在硬邦邦的山岩上，身体不自觉地抽搐着，每一根经络都在叫嚣着疼痛。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，连爬起来站稳四肢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，一次次摔下，一次次挣扎，血水在坑坑洼洼的山岩地上积起。
耳边全是模模糊糊的声音，明明近在咫尺，却像隔了万重山——刚才有一只鬼齿鱼钻进他耳朵里，撞破了他的耳膜，再晚一些被提起来，那只鬼齿鱼说不定已经钻进他的脑子里了。
其实他倒是希望那只鬼齿鱼最后没有因为缺水自己跳出去，要是这些狐狸自以为他被治愈术给治愈了，然而事实上那只鬼齿鱼却暗里将他蚕食个干净，那多好玩儿啊！要是最后二长老知道他们把他给玩死了，那么会不会也把这些狐狸一只只丢进这个潭子里呢？
想着，白烟嘴角竟然裂开了一个弧度，无声笑着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。他心中无可抑制地冒出一个名字，在口齿间辗转却终不能被念出——玄川。
白烟突然觉得，要是能活着出去，他做的第一件事，一定是好好的、认真的再看看那头大狼的样子，然后牢牢记住，记得更清楚更真切。在这么脆弱，这么狼狈，这么不堪的时候，竟然还有什么可以念着想着惦记着，对他来说，也是自己都未曾料到的。
至于阿青，他知道，同他结下‘兽契’的那个将军，不会那么轻易丢下他，毕竟契约的牵绊，有时候往往比想象中大。
思绪飘飞间，白烟已经被团团围住，五只狐狸将他围在中间，奇异的符文出现。虽然周围是一片黑暗，可是白烟却真切地感受到周围的景物发生了扭曲变化。
再一转身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动了，然而周围的温度却渐渐升腾起来，脚下的土地开始开裂，红色的岩浆映亮漆黑的土地。
在岩浆没过脚掌之前，白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，这是——幻术！
会幻术的兽类不仅仅是狐狸，但是能比狐族幻术更加逼真精细的却几乎没有。因为其他兽类精通的幻术往往只有一种，比如视觉，比如听觉，然后狐族却可以将种种幻术连接起来，制造出逼真的景象，有光、有声、有味甚至还能控制受到幻觉蛊惑者的神经，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痛苦或者欢乐。
这次一起来对付白烟的，足足有五只狐狸。
场景一番番轮换，岩浆、剥皮、抽骨、凌迟….不重样儿地上阵，白烟几乎没有得到喘息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幻术终于停止，白烟听见二长老的声音：“红月，你带着他去。”
绵软清脆地女声应了，然后白烟感受到自己被腾空抱起，一阵香气袭来，他终于睡了第一个好觉。
隐约感到一阵颠簸，然后是明明近在耳边却仿像是隔了很远的热闹闹的叫卖声。
“醒了？”带笑的女声蓦然响起
白烟挣扎着睁开眼皮，光线非常昏暗，他几乎没怎么适应就看清了现下的处境——这是一辆马车。内里铺有一张小榻，小榻下有一张脚榻，一张精致的小几半浮在半空。红月正倚在榻上，白烟被她抱在怀里，浑身软绵绵的，半分也动弹不得。
“这里也是人间，可比起紫塞来，更是个好地方。”红月饶有兴趣地给白烟解说着，染了红豆蔻的指甲在白烟的毛上轻轻抚弄，模样慵懒肆意极了，“战火离这里很远，还有一年一度的花缘节，这里的人也好看。”
“今天赶上郢国九皇子满月的庆典，晚上还有烟火，很漂亮。”红月微微翘起唇角，露出向往的神情来。
“你想不想看看？”话是问白烟的，可目光始终没落到他身上，
沉默了一下，白烟开口：“我对二长老还有什么用处？”又是马车又是美人怀的，这一切都印证了之前白烟的猜想——如果他对狐族没有更大的用处，现在怎么可能这么‘安逸’？
“啧，你这家伙。”语气颇有些嗔怪。她三分妖魅七分风情地看过来，眼里却无一丝嗔怒，“这么不知情趣，那头黑狼究竟看上你什么了？”
白烟被噎了一下，总不能说‘他对我一见钟情’吧？
红月将白烟的尾上的长毛缠自己的手指：“不错，三尾了。跟你一个辈儿的，也没几个能成。”
很不适应红月抚弄，白烟想挪开，但是无奈通身绵软，只能由得她。
红月看出了白烟的意图，轻笑一声道：“你原本该叫我一声师傅的，晓得么？”
白烟抿唇不言，明显不相信她的话。
见状红月也不多解释，总之聚散都是缘，他们合该没有这一段缘——在白烟试炼之前，她其实就向三长老讨要了白烟，要带着他修行，岂料后来变故一连串发生，所有的事情都不了了之了。
“你喜欢什么颜色？”红月陡然转了话题。
白烟眨了眨眼睛，没有说话。这个红月前言不搭后语的，他真不知道怎么接，好像她只是想说些什么，他的应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。
“喏，”红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，“红色吧，我觉得红色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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